面对姜怡的质问，王瑞杰不甘示弱：“你一个常年待在家里无所事事的女人，拿什么让孩子健康长大？”

在他看来，姜怡没有能力抚养孩子，更何况，陆冉冉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不知道，他不能这个时候放弃王奕辰这个儿子。

姜怡被这话气笑了，厚颜无耻都不足以形容她面前这个男人，她简直无法想象，过去的十年是怎么和他一起过来的。

“奕辰是我生的，他的生活起居你什么时候管过？艰难困苦的那些年，就连儿子的学费都是我找我家里借来的！”

说罢，姜怡直接把男人手里的离婚协议拿回手里，从一旁找了支笔在女方那一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而后再丢回去。

“儿子是我们谈离婚的前提条件，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们法院见。”

现在的姜怡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能依靠着丈夫生活的女人了，她有工作，也有能力抚养自己的儿子，甚至于只要她愿意拼，一个高等院校的法学硕士跟着精英律师会弱到哪里去呢？

她的态度很坚决，王瑞杰也不肯退步，双方僵持着，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悄然地推开卧室的门，从里面走出来。

看到被吵醒的儿子，姜怡心里既是生气又是心疼，气王瑞杰给她们母子俩造成的伤害，心疼自己的儿子这么乖巧懂事却被自己亲生父亲弃之如敝履。

陆冉冉的为人，姜怡心里很清楚，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一个，难以想象，如果儿子跟了王瑞杰，迎接他的将会是什么样的生活。

小家伙出来之前就偷偷地把眼泪抹干了，但是姜怡还是看得清楚，在看到稚嫩脸庞的一刹那心就软了，走过去把儿子抱怀里。

“怎么醒了？爸妈在说事，奕辰再进去睡会儿，嗯？”

王奕辰从姜怡的怀里跳脱出来，径直走向了身形挺拔的男人，一大一小棱角有几分相似，小小的身影站到了王瑞杰面前，眼神坚定，糯糯的声音地开口道：“爸爸，你对我很好，但是没有我，你会有别的儿子，可妈妈只有我一个。”

以往大人们都认为孩子小不懂事，其实孩子心里什么都知道，他们总以自己的想法去揣测孩子，就连姜怡以前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此刻自己儿子的话成熟得压根不像一个八岁小孩说的话，她嘴角微扬起欣慰的笑意。

一个当父亲的竟然活得不如自己的儿子，王瑞杰心里五味杂陈，好歹还有一丝良心，毕竟是亲生的，养了八年，看着儿子刚哭过的样子，他慢慢蹲下身来，把儿子搂入怀里。

“爸爸错了。”

姜怡看着眼前的一幕，神情微微动容，恍惚了一阵，这十年来，她唯一庆幸的是得到了一个这样懂事体贴又聪明伶俐的儿子。

但是王瑞杰会轻易放弃儿子的抚养权吗？答案一定是否定的。他的眼中一抹冷意，即便是自己有错在先，仍然不愿意承认，将这一切归根究底推到姜怡身上，转而抬眼看她。

“但我始终是奕辰的父亲，奕辰姓王，他的抚养权你想都别想。”

今天的谈判，姜怡是有着十足底气的，王瑞杰却盲目以为他还有几分胜算，姜怡叹了口气，她本来想不要闹那么难看的，协议的第二款是夫妻共同财产均分，她退了一步没有让他净身出户。

可谁曾想王瑞杰给脸不要，姜怡把离婚协议夺过来撕了粉碎扔进垃圾桶，然后把儿子抱回自己怀里，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儿童房。

姜怡回房之后，婆婆见外面似乎没什么动静了，便主动掀开被子起身，刚一出去就看到自己儿子面色铁青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也像个木讷的人偶，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老太婆哪里见过自己儿子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她眼里流露出心疼，走过去坐到王瑞杰的身边，静静地待了一会儿，想劝慰点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分明是自己儿子的错，可是她丝毫没有意识到，甚至打心眼里觉着，出轨是每个男人都会不小心犯的错误，何至于这么一件“小事”就要兴师动众闹离婚？何况小孩还那么小，离婚对孩子的影响多大啊。

心里这么想着，宽慰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了对自己儿媳不满意的吐槽：“儿啊，这事儿她闹一闹也就过去了，从前我就知道她是个没良心的，你看你辛辛苦苦在外打拼这么多年，她待在家里闲着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想离婚。”

语罢，似乎还是不解气，又恨恨地咬牙切齿丢下一句：“还想带走奕辰，门儿都没有！”

应了一句老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为娘的秉性这副模样，儿子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但是王瑞杰现在的脑子很明显混乱，心里烦躁的很，面对自己老妈的宽慰，怒火不仅没有半分降下去的意思，反倒蹭蹭蹭地往外冒，忍不住不耐烦地低吼了两句。

“妈！你能不能别管我了，睡觉去，行吗？我会处理好的。”

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声吓到，王妈眼里瞬间挤出来两滴眼泪，从小到自己儿子都是自己的榜样，不哭不闹，争气地考上了名牌大学，娶妻生子，一样也没用她操心。

这一刻，就连王妈自己都觉得，儿子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对，王瑞杰连忙改口放柔了语气哄着，话里含着几分无奈。

“妈，求你了，从小到大你什么都管着我，我长大了，这些事情您就不用再操心了，我会处理好，行不行？”

王妈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终是长叹了一声，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紧接着看了眼落寞的儿子，又转身回房。

姜怡没有看到王瑞杰后来的脸色，也并不在意这些，顾潜之知道他们闹掰的事情，发微信说让她带着儿子去自己家暂住一段时间，因为谁也无法想象一个穷途末路的人会干出什么狗急跳墙的事情来伤害她们。

但是这个提议很快就被姜怡拒绝了，一来是觉得他们并没有熟悉到那种程度，二来是难免遭人诟病，本来错全在男方，这样一来自己与王瑞杰也没什么两样。

还有就是姜怡私心里是个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人。顾潜之已经帮她很多了，她不愿意再因为这件事情牵连到顾潜之。

顾潜之懂姜怡心里的想法，她是个骨子里就很傲气的人，所以只是提了一嘴见人不答应就没再强求，反而给阿媛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让她帮忙找个公寓租下先住着。

可是顾潜之的叮嘱还是晚了一步，就在他们找租房的期间，姜怡的儿子不见了。

因为前段时间考完期末，儿子便天天待在家里，白天有婆婆照顾着，晚上回来大家都在，可那天姜怡下了班，在楼下小巷里给儿子买了个煎饼，回到家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小家伙的身影。

当然，与之一起消失不见的还有婆婆，这才是最让姜怡担心的，两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身影，任谁都没办法安心。